北海“铁案”指南

作者：叶铭葆

    北海，一个南中国海边的普通城市，将会凭借“四律师伪证案”，载入中国法治的史册。不久前，北海公安发言人声称，一定将该案办成“铁案”。通过此后北海公安的一系列表演，围观的人们慢慢看出了一些门道，初步领教了什么叫“铁案”，办成“铁案”需要祭出什么样的招法。概而言之，可以称之为“一个中心、两个基本点”。

    “一个中心”：以获得在押嫌疑人的认罪口供为中心。

     凡有案件，先抓若干嫌疑人，通过保持高压态势，不排除必要的刑讯，千方百计获取认罪口供。只要有了认罪口供，就是“铁案”。即使将来历史证明是一起冤案，那也不是公安的责任。首先是检察院把关不严；其次是法院认定事实有误、判决不当；最后是嫌疑人自己缺乏坚定的革命意志，怕苦怕疼，经不起考验，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，没有象革命先烈一样视死如归。这就好比学生做了一份作业交上去，老师没有指出错误，反而给了１００分，你说这是谁的错呢？有人站在一边说风凉话，什么要重证据，不要轻信口供。干公安的还能不懂这个？可是证据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吗？比较而言，还是口供好搞一点。即使是个别难以对付者（比如律师之类），也可以通过个别谈话，许以认罪后可以从轻处罚，判处缓刑或保外就医等优惠条件，对方也会上钩。总之，获取口供，维持口供不变，就是公安办案的中心。

    “两个基本点”：对在押嫌疑人保持高压态势；对辩护律师实行巧妙对付。

     其一，对在押嫌疑人保持高压态势。首先要在气势上打垮他的心理防线，方法有：不让家属见面，不让律师会见，使他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，这样他就只能打消任何幻想，听任公安摆布。对少数不懂规矩者，必要的惩戒绝不可少。总之，要把他揉成一个面团，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。

     其二，对辩护律师实行巧妙对付。站在公安的立场，律师就是不折不扣的“敌对势力”。律师干的就是一件事，专挑公安办案的毛病。说句心里话，还是“文革”时期的专案组好啊！没有律师碍手碍脚，办案就容易多了。现在有一个什么《律师法》，你表面上还不得不应付，这就需要用点心思。不过，对付律师的办法还是有的，以下几点值得重视。

    １．聘请律师实行“三要三不要”：要指定律师，不要自聘律师；要本地律师，不要外地（特别是北京）律师；要听话律师，不要挑刺律师。考虑到开庭审理的效果，最好是指定的本地听话律师。万一家属请了外地律师，可以动员被告人撤销委托，反正外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。

    ２．阻止律师会见被告人。首先要制造一点恐怖气氛，比如组织受害人家属及若干人等，围攻律师，可以动手，也可打出一点小伤，以达到恐吓目的为限。其次在会见手续上做文章，让律师来回奔波，不得要领，以挫其锐气。以安全检查为由，实施必要的人格侮辱，逐步动摇律师的自信心。最好的结果是律师经不起折腾，自动打道回府，退出辩护。即使能够坚持下来，也要按公安的步子走。

    ３．切断律师与媒体的联系。动用一切资源，控制好媒体，使律师失去媒体的支持。比如，律师要开情况通报会、新闻发布会，可以在场地上做些文章，以设备维修、临时停电等临时措施，将会议搅黄。

    以上零星罗列，挂一漏万，难得北海招法之精华。从围观的角度，真的希望这幕大戏不要很快收场，继续看下去肯定会大饱眼福。不过，关在看守所里的无辜者日子并不好过，为了使他们早日获得自由，恳请北海警方还是留一手以后再表演吧。将来如果有人编写“铁案宝典”之类，北海的新招一定不会遗漏。

（２０１１年７月２８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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