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犬伤人罪责在谁？

谢政敏：暴力犯罪、诈骗犯罪案件辩护律师，广强律师事务所暴力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秘书长

昨晚，在抖音平台发现这样一条让人震惊的抖音视频：一位十六岁的花季女孩在放学途中被三条恶犬袭击，三条恶犬将小女孩扑倒在地，肆意撕咬，女孩子被咬得遍体鳞伤，惨不忍睹。幸亏路人将恶犬驱散，小女孩才侥幸保命。  

看到这则短视频后，笔者心情极为沉重，随便在互联网上搜索了一下，意外发现，恶犬伤人的案例数不胜数：2015年10月12日下午，湖北省威宁县六桥街道发生一起恶犬伤人事件，共造成17人受伤，其中一位8岁女孩脸被狗咬掉半边脸，被缝了六十多针；2018年5月1日晚，湖南某大学一名女大学生在校园内散步，遭受六条流浪狗袭击，几近丧命；河北某农妇骑电动车在路上行走之时，竟被四条恶犬袭击撕咬，腿部和后背血肉模糊，住院不到七天时间，花费数万医疗费用；2018年6月，湖北通城县一只疯狗连续咬伤28名群众，造成当地群众极度恐慌；湖北荆州某女婴被奶奶带着在小区内路边晒太阳时，突然一条罗威纳犬冲上来，将其咬得面目全非，缝了上百针；2018年8月8日上午，樟木头镇御景花园小区，一只藏獒连咬四人，民警处警时也遭攻击受伤，涉事藏獒被击毙。2019年4月17日，河南荥阳市某男子被3条恶犬咬伤，全身达七处被咬伤，送到医院后至少缝合上百针…

这还只是大量恶犬伤人案例中的极小的一部分。根据2009年卫生部发布的《中国狂犬病防治现状》记载，根据我国人用狂犬病疫苗的使用量，估计全国（不含港澳台）每年被动物伤害的人数超过4000万人。这还只是2009年的数字，还是不完全统计……

一桩桩，一幕幕，触目惊心，令人发指……

被害人被狗咬伤后，身心所受催残是不言而谕的：一方面被狗咬伤，饱受疼痛折磨，生不如死。另一方面，若恶犬携带狂犬病毒，而被狗咬伤的患者，尤其是被严重咬伤的患者，如果伤口清理不干净，即使打了狂犬疫苗，也一样感染狂犬病毒，一旦发作，必死无疑。没有打狂犬疫苗的被害人，如果感染狂犬病毒，一旦发作，更是毫无生还希望。笔者在网上看到多例狂犬病发作被害人的惨状，像狗一样趴在地上，疯狂地吼叫，直至精神衰竭而死去，其状惨不忍睹，不忍直视。

恶犬之害，无以伦比，罄竹难书。然而，现实生活中，恶犬却依然在我们身边时有出现:君不见，公园内、马路边，小区内、大街上，甚至在地铁、公交车等交通工具上，到处都可以看到狗的影子，多数是体型剽悍，令人生畏的大型攻击犬，而且居然好多连链子都不拴，就那么大咬大摆直接从你身边走过去，狗主任不闻不问。路人好心相劝，那些狗主人却若无其事，振振有词，“我的狗不咬人”，“把你咬伤了我赔你还不行吗？”“又没咬着你，你多管什么闲事？”不知那些狗主人想过没有，狗必经是畜性，随时都可以咬人，如果咬起人来，后果不堪设想啊，那些狗主人想到过吗？更有甚者，当有关部门对无证犬、野狗、流浪狗、无主狗进行清理整治时，那些所谓的爱犬人士就站出来了，众口一词地斥责执法人员缺乏爱心，毫无人性，甚至集体暴力抗法，阻挠正常执法活动。当无辜百姓被恶犬咬伤甚至致死时，那些爱犬人士何曾出现过，何曾给那些可怜的被害人丝毫爱心？难道人的生命连狗都不如吗？如果他们或者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儿女家人遭受恶犬袭击，如果是他们本人遭受恶犬袭击，饱受疼痛的折磨甚至因此而丧命时，他们还会如此吗？

我们固然可以将伤人的恶犬给杀死，以解心头之恨，但对之更应当担责的是恶犬的主人、饲养者、管理者。正是因为他们饲养了那些大型攻击犬，却又疏于管理（其实，恶犬一旦发狂咬人，狗主人也豪无办法），才导致了恶犬伤人恶性事件的屡屡发生，他们应当对此承担完全的法律责任。现行《民法通则》、《侵权责任法》均规定了动物伤人的，动物的饲养人、管理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，但规定的只是民事责任，且是事后责任，对于如何防止恶犬伤人并无作用。

近年来，针对恶犬伤人事件频发的现像，全国各地，如北京、西安、广州等地陆续出台了地方性法规，对养犬行为进行规范，但毕竟是地方性法规，不能适用于全国，且法律层次低，不能有效防止恶犬伤人事件的发生。笔者建议，为切实防止恶犬伤事件的发生，应由全国人大牵头，制定出台《危险动物管理法》，对犬类等危险动物的饲养、管理上升到法律层面，对包括犬类动物在内的所有的危险动物的饲养、管理作出严格规范，要对那些无主犬、流浪犬、无证犬进行捕杀，避免其流浪社会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严重威胁，避免对他人造成严重伤害。同时，对养犬行为进行严格规范，禁止普通公民饲养大型攻击犬，对于因科研、警务、军事等特殊用途，需要饲养大型攻击犬的，需从严掌握，由国家有关部门进行特殊管理。普通公民只许饲养普通的宠物犬，且必须实施许可证管理，要对合法饲养的犬类动物强制注射狂犬病疫苗，狗主人外出遛狗时，必须带有狗链，外出时必须为狗带嘴套，从根本上杜绝恶犬伤人的悲剧重演。同时，建议修改刑法，对违反犬类动物管理规定，疏于管理，造成恶犬伤人，造成严重后果或者情节严重的，应当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，大幅度提高其违法成本，促使养犬人加大对其饲养的动物的管理，从源头上杜绝恶犬伤人事件的发生。

恶犬伤人已经成为社会的公害，给无辜百姓造成了巨大的肉体痛苦和精神伤害，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公愤，对公共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。希望有关部门痛下杀手，及早出台相关法律规范，严格规范犬类动物的饲养、管理行为，严惩相关责任人，加重其违法成本，以杜绝恶犬伤人事件的再度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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